三十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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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
在這個城市度過的第二個夜晚，龍組天師們發現了更多的異族生物，他們來往匆匆，活動頻繁，他們的神情與肢體語言都表現出了同一種情緒——恐慌。
這一個晚上龍組天師們沒找到機會下手，天色慢慢變亮時，一無所獲回到了酒店。
嗯……或許也不算一無所獲，至少隨身攜帶的迷你監控設備，錄下了他們跟蹤過的異族生物的一言一行。等回到國內，這些視頻就是了解異族生物的重要資料。
休息幾個小時，醒來後叫服務員把早餐送到房間裏，四個天師圍坐在茶幾邊，一邊不太熟練的用刀叉吃早餐，一邊低聲聊天。
“被前輩抓住的那個異族估計身份不簡單。”
“嗯，很大可能是血族的一位大人物。”
“按照民間的說法，血族是什麽氏族制度，一切吸血鬼被親王統領。你們說，那個家夥有沒有可能是血族親王？”
“這個……倒也不是不可能。有能耐與金丹前輩抗衡，這樣的異族，估計也不多。”
“我國只有一位陸地神仙，這樣的異族世界上若多來幾個，我族危矣！”
“……”
“怪我玄門沒落了，若是放到五百年前，豈容這等邦外蠻夷在我玄門放肆！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若是天道教我等滅亡呢？昔日陰山君一句‘天道在凡’，率眾妖族歸附凡人，以求生存…”
“慎言！”
“……總歸，我玄門兩百多年來，又出了一位陸地神仙。日後會越來越好的。”
這話，安慰安慰自己罷了。
四人吃著早餐味同嚼蠟。
姜甜走出房門，見到他們時，發現他們一個個的，渾身上下透著喪氣。
雖然看起來只有四十來歲，最多不超過五十歲年紀，但是其實一個個都是真正意義上的七老八十的老年人，突然之間變成這幅現代喪文化青年靈魂附體的樣子，讓姜甜一下子很不習慣。
“出什麽事了？”她這樣問。
一個龍組天師緩慢的搖了搖頭，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“行吧。”姜甜看了一圈他們，也不在意，說：“今天晚上再抓幾個小的，明天回去。”
平時寡言的一個天師略遲疑片刻，問道：“您的傷不要緊吧？”
姜甜說：“沒事。你們計劃一下吧，抓幾個能帶的回去，順便告訴翻譯買明天早上的機票。我出去逛逛。”
外面沒在下雨，只是天空、街頭、深巷裏，都籠罩著或濃或淡的霧氣，帶著初秋氣息的冷風不緊不慢地吹拂著，被毛領與風衣隔絕於體外。
姜甜漫步在霧都街頭，路過平緩行駛的車輛，路過佇立於霧中的路燈，沿著綠化通道，走到了一條十字路口，右邊是一條兩側種了梧桐的人行大道。
霧都梧桐在冷風裏飄飛零星幾片落葉，筆直的梧桐樹，與筆直的梧桐樹隊列，沈默地生長，沈默地佇立，圍在長長的大道兩旁，向遠方延伸出一條濃蔭遮蔽的大道。
梧桐大道的深處是逐漸加深的霧氣，碧綠、黃褐、與淺白交織。
離開國門之後，姜甜感受到的，是一種自在的輕松。
沒有無時無刻不可忽視的降臨於身與意的壓迫感，沒有對非凡之人的束縛，沒有隱約察覺到的縈繞於神魂上的隔阻。
這一片天空，祂不針對非凡者。
也是跨過大洋，來到另一片大陸，她才更深刻地意識到，淩駕於華夏九州之上的天道意志，對玄門人士與妖魔鬼怪抱予的惡意有多深。
天道在凡，於是祂秉承凡人的意志，要將所有被打為封建迷信的東西趕盡殺絕。
凡人不需要再祈求龍的庇護，於是世間沒有了龍；凡人不需要神仙淩駕於頭頂，於是世間沒有了神仙；凡人不再畏懼妖魔鬼怪，於是世上的妖魔鬼怪銷聲匿跡。
慢慢的，凡人不再相信求仙問道，於是，玄門歸隱。
凡人主宰了這個世界。
天道的意志被凡人的意志所左右，不再聽到萬物眾生的聲音。
那麽，如果讓凡人接受這世上有妖，有鬼，有神仙，是否這讓玄門走入末法的劫難，會無聲消弭？
姜甜擡起頭，看向懸鈴樹木撐開的樹冠與樹冠之間，只露出長長一條的天空，白茫茫的霧色填滿了它。
她收回目光，漫步前行，周圍的一切過眼不過心。
漸漸的，一條道路走完，她走到了梧桐大道的盡頭。霧都梧桐的樹下，掉著幾片泛黃的、蒼綠的、或是青黃不接的落葉，葉子的梗仍然飽滿。
姜甜走到一棵樹下，攏著風衣下擺蹲下身，認真的，將地上的落葉一一撿起。
這是一份很有意義的禮物。
回到國內，時間已經走到了十月初，天氣慢慢轉涼了，路邊也開始有樹葉落下。
回家之前，姜甜應邀去了一趟特別管理局總部，向當局敘述了自己此番的所見所行，見了龍組目前的所屬成員，鄭悅也在其中，她傷的算是輕的，已經能離開病床行動一會兒了。
姜甜並沒有打算在京都多待幾天，買了晚上就回C市的機票，傍晚時分，在管理局派來招待她的天師欲言又止，猶豫不定的的目光裏，謝絕管理局派車接送，打車去了機場。
管理局派來招待姜甜的天師眼睜睜看著出租車絕塵而去，哭喪著臉回到了辦公室。
同事湊過來問他：“怎麽樣？前輩答應寫行動報告了嗎？”
年輕的天師哀怨地看了一眼同事，說：“這位前輩的目光讓我好有壓力，我根本就不敢說出口。”
想到短暫接觸中這位前輩利落的作風，和始終平靜仿佛能看破一切的眼神，同事心有戚戚焉，拍了拍搶破頭才搶到這份招待任務的幸運兒，嘆了口氣。
“這就是前輩高人啊，我等鹹魚只配膜拜！”
幸運兒‘嘭’一聲把腦袋砸到辦公桌上，“嗚嗚嗚”道：“怎麽辦啊？沒有行動報告，局長會鯊了我的！這個月也別想拿到獎金啦！”
C市的天氣開始在冷與熱之間交替變換。
昨天還穿短袖，今天就要加一件外套了，到了大後天又是艷陽高照，再過幾天又要把短袖短裙換成外套長褲……氣溫變化頻繁。
姜甜把自己關在家裏想了兩天，跟柏英商量過之後，招來了還沒從掃盲班畢業的妖怪。
深夜的公寓樓頂上，城市的萬千燈光照耀得天空微微亮，微光下擠擠挨挨的妖怪們輪廓不太清晰，只有一雙雙在黑暗中顯出不同顏色的眼睛，看向同一個人。
它們噤若寒蟬，讓樓頂上只有夜風吹過的聲音。
姜甜一眼掃過妖怪們的原形，說：“我需要你們去做一件事。”
良久的沈默無聲後，一個原形是斑斕大虎的妖怪顫顫巍巍舉起一只前爪，抖著嗓子問：“做、做什麽？”
姜甜著重看了這頭虎妖一眼，虎妖在她穿透力極強的眼神下，渾身顫抖著，仍然堅強的蹲坐，沒有迫於壓力趴下去。
姜甜點點頭，說：“你不錯。那就由你來統領他們。我要你們做的事就是……”
夜深了，主要幹道上的路燈仍然開著，有些地方已經早早陷入了黑暗。
徐欣今天又加班到很晚。騎共享單車回來的路上，她困得恨不能立刻倒頭睡覺，為了趕快回到租在舊城區的小房子裏，她像以前一樣抄了近道。
小巷扭曲狹窄，手電筒的燈光照射在前方，指引單車向前行走。
徐欣在內心咒罵無良的老板用以提神，不至於踩著單車突然睡了過去。身心疲倦下，單車在前面拐彎時，她沒有註意到黑暗裏伸出來一只腳，一下子踹在單車上。
“啊！！！”
重力來襲，單車翻倒，手電筒掉到地上黑掉了，徐欣被狠狠摔到墻上，忍不住發出痛苦的驚叫聲。
還沒回過神來，失去了手電筒光源的徐欣在黑暗中被一個人拖著走。她又痛又驚又怕，奮力掙紮著大聲叫道：“你幹什麽？你是誰？！”
黑暗中的人力氣非常大，不論徐欣怎麽掙紮都掙脫不掉，怕她叫喊聲太大引來人，還用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巴。
這一下子，‘女性深夜獨自歸家被搶劫’‘年輕女性深夜獨自出行被qj’‘年輕女性深夜被js，死狀淒慘’一系列曾經看過的報道湧入腦海。
徐欣越掙紮越絕望，黑暗中淚水湧出了眼眶。
“唔唔！！唔——！！！”
“啊！！！”
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暗巷。
緊緊禁錮著她的力量突然消失，徐欣連滾帶爬逃遠，跌跌撞撞向前跑著，沒跑多遠摔到地上，雙腿抖著一時間爬不起來。她眼淚鼻涕流了滿臉，一邊在地上爬一邊失控地大聲哭叫“啊——救命啊！！救命啊！！！啊——”
在她沒有看到的身後，倒在地上的壯漢看著黑暗中，一雙飄在空中的、紅燈籠一樣的眼睛，嗓子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，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，身體似乎被什麽東西定住，無法動彈。
他哆哆嗦嗦的，被嚇得失了禁。
妖怪！他遇上了吃人的妖怪！
救命！！！
黑暗中的妖怪嫌棄的看一眼身上散發出尿騷味的凡人，發出了低低的吼聲。
地上的壯漢嚇得肝膽俱裂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。
真沒用！
妖怪嫌棄地移開目光，投向在地上爬的女人，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，過了一會兒，它擡起爪子，發出一團柔和的光，照亮了黑暗的小巷。
徐欣看到前方被照亮的地面，顫抖著轉過了頭。
一只斑斕大虎堵在巷道的另一頭，它的爪子托起一輪月光，它的眼睛像血紅的燈籠，它看著神情恍惚的女人，說道：“別害怕，壞人不能再傷害你了。”
是低沈的，讓人聽了會感到耳朵懷孕了的聲音。
但是，徐欣沒有註意到這一點。她看著老虎，神情恍惚，只有一個念頭占據了大腦：
老虎……說話了！
她腦袋一歪，暈了過去。
“嗷嗚？”
虎妖撓了撓頭，露出疑惑。
老大可沒說救的人被他嚇暈了該怎麽辦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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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個……倒也不是不可能。有能耐與金丹前輩抗衡，這樣的異族，估計也不多。”
“我國只有一位陸地神仙，這樣的異族世界上若多來幾個，我族危矣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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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總歸，我玄門兩百多年來，又出了一位陸地神仙。日後會越來越好的。”
這話，安慰安慰自己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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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看起來只有四十來歲，最多不超過五十歲年紀，但是其實一個個都是真正意義上的七老八十的老年人，突然之間變成這幅現代喪文化青年靈魂附體的樣子，讓姜甜一下子很不習慣。
“出什麽事了？”她這樣問。
一個龍組天師緩慢的搖了搖頭，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“行吧。”姜甜看了一圈他們，也不在意，說：“今天晚上再抓幾個小的，明天回去。”
平時寡言的一個天師略遲疑片刻，問道：“您的傷不要緊吧？”
姜甜說：“沒事。你們計劃一下吧，抓幾個能帶的回去，順便告訴翻譯買明天早上的機票。我出去逛逛。”
外面沒在下雨，只是天空、街頭、深巷裏，都籠罩著或濃或淡的霧氣，帶著初秋氣息的冷風不緊不慢地吹拂著，被毛領與風衣隔絕於體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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霧都梧桐在冷風裏飄飛零星幾片落葉，筆直的梧桐樹，與筆直的梧桐樹隊列，沈默地生長，沈默地佇立，圍在長長的大道兩旁，向遠方延伸出一條濃蔭遮蔽的大道。
梧桐大道的深處是逐漸加深的霧氣，碧綠、黃褐、與淺白交織。
離開國門之後，姜甜感受到的，是一種自在的輕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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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跨過大洋，來到另一片大陸，她才更深刻地意識到，淩駕於華夏九州之上的天道意志，對玄門人士與妖魔鬼怪抱予的惡意有多深。
天道在凡，於是祂秉承凡人的意志，要將所有被打為封建迷信的東西趕盡殺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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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慢的，凡人不再相信求仙問道，於是，玄門歸隱。
凡人主宰了這個世界。
天道的意志被凡人的意志所左右，不再聽到萬物眾生的聲音。
那麽，如果讓凡人接受這世上有妖，有鬼，有神仙，是否這讓玄門走入末法的劫難，會無聲消弭？
姜甜擡起頭，看向懸鈴樹木撐開的樹冠與樹冠之間，只露出長長一條的天空，白茫茫的霧色填滿了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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漸漸的，一條道路走完，她走到了梧桐大道的盡頭。霧都梧桐的樹下，掉著幾片泛黃的、蒼綠的、或是青黃不接的落葉，葉子的梗仍然飽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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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之前，姜甜應邀去了一趟特別管理局總部，向當局敘述了自己此番的所見所行，見了龍組目前的所屬成員，鄭悅也在其中，她傷的算是輕的，已經能離開病床行動一會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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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還穿短袖，今天就要加一件外套了，到了大後天又是艷陽高照，再過幾天又要把短袖短裙換成外套長褲……氣溫變化頻繁。
姜甜把自己關在家裏想了兩天，跟柏英商量過之後，招來了還沒從掃盲班畢業的妖怪。
深夜的公寓樓頂上，城市的萬千燈光照耀得天空微微亮，微光下擠擠挨挨的妖怪們輪廓不太清晰，只有一雙雙在黑暗中顯出不同顏色的眼睛，看向同一個人。
它們噤若寒蟬，讓樓頂上只有夜風吹過的聲音。
姜甜一眼掃過妖怪們的原形，說：“我需要你們去做一件事。”
良久的沈默無聲後，一個原形是斑斕大虎的妖怪顫顫巍巍舉起一只前爪，抖著嗓子問：“做、做什麽？”
姜甜著重看了這頭虎妖一眼，虎妖在她穿透力極強的眼神下，渾身顫抖著，仍然堅強的蹲坐，沒有迫於壓力趴下去。
姜甜點點頭，說：“你不錯。那就由你來統領他們。我要你們做的事就是……”
夜深了，主要幹道上的路燈仍然開著，有些地方已經早早陷入了黑暗。
徐欣今天又加班到很晚。騎共享單車回來的路上，她困得恨不能立刻倒頭睡覺，為了趕快回到租在舊城區的小房子裏，她像以前一樣抄了近道。
小巷扭曲狹窄，手電筒的燈光照射在前方，指引單車向前行走。
徐欣在內心咒罵無良的老板用以提神，不至於踩著單車突然睡了過去。身心疲倦下，單車在前面拐彎時，她沒有註意到黑暗裏伸出來一只腳，一下子踹在單車上。
“啊！！！”
重力來襲，單車翻倒，手電筒掉到地上黑掉了，徐欣被狠狠摔到墻上，忍不住發出痛苦的驚叫聲。
還沒回過神來，失去了手電筒光源的徐欣在黑暗中被一個人拖著走。她又痛又驚又怕，奮力掙紮著大聲叫道：“你幹什麽？你是誰？！”
黑暗中的人力氣非常大，不論徐欣怎麽掙紮都掙脫不掉，怕她叫喊聲太大引來人，還用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巴。
這一下子，‘女性深夜獨自歸家被搶劫’‘年輕女性深夜獨自出行被qj’‘年輕女性深夜被js，死狀淒慘’一系列曾經看過的報道湧入腦海。
徐欣越掙紮越絕望，黑暗中淚水湧出了眼眶。
“唔唔！！唔——！！！”
“啊！！！”
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暗巷。
緊緊禁錮著她的力量突然消失，徐欣連滾帶爬逃遠，跌跌撞撞向前跑著，沒跑多遠摔到地上，雙腿抖著一時間爬不起來。她眼淚鼻涕流了滿臉，一邊在地上爬一邊失控地大聲哭叫“啊——救命啊！！救命啊！！！啊——”
在她沒有看到的身後，倒在地上的壯漢看著黑暗中，一雙飄在空中的、紅燈籠一樣的眼睛，嗓子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，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，身體似乎被什麽東西定住，無法動彈。
他哆哆嗦嗦的，被嚇得失了禁。
妖怪！他遇上了吃人的妖怪！
救命！！！
黑暗中的妖怪嫌棄的看一眼身上散發出尿騷味的凡人，發出了低低的吼聲。
地上的壯漢嚇得肝膽俱裂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。
真沒用！
妖怪嫌棄地移開目光，投向在地上爬的女人，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，過了一會兒，它擡起爪子，發出一團柔和的光，照亮了黑暗的小巷。
徐欣看到前方被照亮的地面，顫抖著轉過了頭。
一只斑斕大虎堵在巷道的另一頭，它的爪子托起一輪月光，它的眼睛像血紅的燈籠，它看著神情恍惚的女人，說道：“別害怕，壞人不能再傷害你了。”
是低沈的，讓人聽了會感到耳朵懷孕了的聲音。
但是，徐欣沒有註意到這一點。她看著老虎，神情恍惚，只有一個念頭占據了大腦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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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嗷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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